昔日的大息季家,今日的吕鼎国皇族,是我霜渚州的主脉。”
季白站起身来,向季承元行礼:“我此次前来,宫中几位老人也曾给我说过,大虞朝堂上,还有一位季氏血脉,便是大学士。”
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这才直起身来,自窗户看去,仿佛广大的悬天京尽数落入他眼中。
“季老……又何须待在这悬天京中,晚辈一路行来,觉得大虞全无朝气,暮气沉沉,尚且还不如吕鼎、梁岐。
你在这悬天京中,虽然是中极殿大学士,却并无实权……与其在这里空耗光阴,还不如前往梁岐国,与我那些长辈们一同治理新生不久的梁岐。”
季白实心相劝。
季承元眼中闪过一抹疲倦之色,摇头说道:“天下纷乱,去哪里还不是都一样?
我已经老朽,舟车劳顿才是空耗光阴……况且,大息已经亡了,四甲子光阴已然让我们成了真正的虞人,又如何能够离开这生我养我的土地?”
众人沉默下来。
季白也不再多说。
几人饮茶,季老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那盏灯火上,落在那唤起一天明月上。
而杨鹤引此时,正注视着桌案上一张洛神纸。
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一阕词。
杨鹤引读了一遍又一遍,眼神中越发多了几分愁绪。
“这样的诗词……真是一位年轻人写的?”杨鹤引仔细询问,语气带着感叹,眼神中又有些钦佩。
季白、苏枕雪心生好奇。
二人却也知礼仪,并不偷看。
直至杨鹤引看了许久,才将这张纸递给苏枕雪。
苏枕雪拿了洛神纸,仔细读过,神色亦有震动。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阕词,却充斥着洒脱,仿佛作词的人超然于物外,已然得见道真。
可偏偏此人又是一位雏虎碑上的年轻人。
这让季白、苏枕雪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又是这陈执安……”
他们一路行来,不知见过多少次这个名字,昨日他们见到了雏虎碑上换榜,又见了陈执安留在引鹤楼中的词。
今时今日,尊师与季老相见,没想到这陈执安所做的诗词,并不止一首。
大息旧朝历史悠久,大息文人也极好诗文,不知出过多少诗人。
后来大息崩溃,国祚亡了,大息那些历史、文化却传承在了三国,不曾断绝。
季白、苏枕雪长辈中,也有浸淫诗词者。
诗词表性,寄托心境,有时候对修为也大有裨益……只是他们那些长辈所做的诗词,比起陈执安这两阕词来说,却差之甚远。
所以这两位年轻人才会如此惊讶。
“这陈执安倒是一位奇人,也不知生就什么模样。”
苏枕雪心中正在好奇。
却在不远处的楼梯上,缓缓走来一位少年。
那少年一身玄衣,身材高大,面容沉静,眉眼生得颇为英俊。
他缓步走来,季老终于露出几分笑容。
“季老。”
陈执安向老人行礼。
季承元轻轻颔首,又示意陈执安坐下。
陈执安又向其余几人点头,这才入座。
“这位杨师……乃是我的故交好友,其余二位都是他的弟子。”
季老介绍。
这一次轮到陈执安惊讶了。
眼前这位白衣青年,与季老是忘年交?否则又怎会如此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