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话藏在他记忆的角落里,被斩断在断头台下。休斯顿几次试图把它拉到明处却无法做到。那些失去的东西所藏之处深得令人发狂,至今他还未打开那扇记忆的梦。
与此同时他的案件也一筹莫展,第三个死亡的人是名妓女,她被吊死在哈德逊河附近的一颗树上,旁边就是一条暗巷,割下的脑袋上的脸庞就像那棵树惨白的脱皮树干。
休斯顿站在河边,沉默地看着岸边摇晃的蓝色鸢尾花。
哈维在他旁边补充案情的内容,“一位常年游荡在地狱厨房的流莺,”他半讽刺地说,“哈,真好,这意味着我们的凶手范围又扩大了。你知道,每一个和她搭讪的男人都可能是杀人狂。我们完全没办法判断凶手是一个徘徊在街头寻找目光的模仿犯,还是一个与她早有宿怨的人。”
“不,我想我们能知道。”休斯顿说,他的目光挪到了墙角下专门放猫粮的器皿上。
“她如同以往的每个夜晚在地狱厨房的暗巷里招揽生意,冬天的天气很冷,所以她尽可能地向每一个走过那条小巷的人搭话,”休斯顿在脑海里构建画面,“他们或许在墙角说了一会儿话,还喂了猫”
“等等,喂猫”哈维惊讶地重复道。
“是的,喂猫,”休斯顿抬起下巴,示意看向那边,“那下面的碗里有猫粮,旁边则散落着一些猫毛。”
“我真没想到凶手还有这样的闲心。”哈维干巴巴地说。
休斯顿不置可否,“总之,凶手应当不是她认识的人,在岸边还能看见她散乱的高跟鞋印,或许是她在和凶手谈话时因为冷而下意识跺脚而留下的痕迹。如果受害者认识他,那么他们就没必要在寒风中讲这么长时间的话。”
“很好,现在我们知道他们不认识了。我猜他们应该是价钱没谈拢。”哈维像是一名讲解员。
休斯顿语塞了一下,片刻后舌头打着结说“或许是这样,反正等受害者开始往回走的时候,凶手动手了,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用准备好的刀子一下就切开了她的喉咙,几乎没怎么出血。切开脖子的那一道干脆利落,这次的模仿犯仍然是职业的,他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他可能是医生或者屠夫。”
“屠夫,”哈维猜测,“这样的变态更像是杀猪的。”
“绝大多数变态的外表和内心往往是两个样子,”休斯顿不赞同地说,“凶手解剖的手法非常精确,我认为他更可能是医生。同时这也是为什么受害者急切地想和他搭讪的原因,一位衣着考究的绅士能留下更多小费。”
“所以你认为这次的模仿犯也是位上流人士,这观点很有趣,”哈维挑了下眉毛,“但这完全不能解释他的动机。一位绅士在深夜来到地狱厨房的暗巷,就是为了谋杀一个妓女然后,出于某种原因,他并没有立刻离开现场,而是留下来对她进行了精细的解剖,最后抛尸到岸边”
“寻找动机一向不是我的长处,”休斯顿捏了捏太阳穴,把右手插进兜里,“你该去做报告了,或者问问其他的人,再找找心理侧写师。”
哈维松了松肩,“好吧,这个烂摊子还得我自己去弄明白。”
他转身离开,休斯顿则拿出了兜里不停震动的手机,脑袋里还在想那些猫粮和猫毛。他没告诉哈维他们的受害者被割下脑袋吊在树上后,凶手又喂了猫。那些没有被吃完的猫粮还沾有受害者的鲜血。
这简直太古怪了。休斯顿开始想对方是怎么逗弄那只猫的,而那只猫又是怎么蹭着那被皮革包裹的掌心发出轻微的咕噜声的。
他皱着眉头看手机屏幕,上面有一条几分钟前就发来的消息
我真喜欢猫
“你所说的猫指的是什么”休斯顿打下一行句子,几秒后又删掉了,他决定不能再回复凶手的的任何短信,否则他将会被对方一直牵着鼻子走。
嘿,亲爱的,你喜欢看猫和老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