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依白还是觉得有点小小的不对劲,但是宁城说话时的表情十分真诚不似作伪,叫她暂时把这个想法写进了小本本里,却没有深究。
宁城不问也是好事儿,不然戚依白真的不想和这个憨憨解释自己为什么那么吃力不讨好得一次次来回,还笃定宁城一定会知恩图报。
她托着下巴道“也好,你就当我是个大善人,再来也图点钱吧。”
宁城依旧看着她,由于他之前就喜欢一直看着戚依白,所以戚依白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充其量只是他今天的视线格外热烈而已。
“有图谋才好。”他继续轻轻地答复着,话少,但这几个字中包含的情绪却是热烈的。
戚依白寻思了一下,理解宁城的意思。
大概也就是有图谋的人好拿捏吧,不像是没有目的的人叫人放不下心来,有图谋倒是不会轻易动摇,好人一定做到底,送佛必须送到西。
“所以。”戚依白脑内百转千回,嘴上继续问“你对你的罪行有什么好说的”
宁城扫了眼戚依百身后的结界,毫无感情波澜。
“不是我干的。”他道。
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不甘心来,就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戚依白也发现他对养父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对于燕炀阁被灭门的惨案似乎也不觉得多么动容,哪怕是被污蔑成了凶手,他不像戚依白想象中的那么激动。
“那是怎么一回事”戚依白说着,掩饰住自己的目的,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宁城扫了眼自己旁边的位置“坐过来讲。”
戚依白拧了拧眉“轻浮,你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宁城一顿。
“我们才见第二面,你就这么说话,莫不是撞坏了脑子吧”戚依白冷笑一声,拍拍膝盖起身要走“我不听了。”
宁城忙不迭地拦下她,冷静的眼眸里闪过慌乱,甚至好像还有些害怕“别走,是我的错。”
戚依白是有心想要吓唬他一下,来弥补自己为他鞍前马后的心塞。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跑前跑后得照顾过谁,这是第一次,估计也最后一次,可不得闹点脾气。
见他这么担心,忽然又觉得没意思了,徐徐走了回来“那就原谅你吧。”
她嘴上说着不乐意,可还是把小板凳往宁城的方向挪了一点“你说。”
“我和我的家人并不亲近,你既然知道我,大概也知道我是家里的养子吧。”宁城道,
戚依白颔首“这不需要认识你就会知道,如今你的故事已经传得世人皆知了,只要我还活着而且还有耳朵,就能听到关于你家的事情。”
宁城只是轻轻冷笑一声“我十六岁便离开家历练,你可知为何”
戚依白“为何”
“燕炀阁本就容不下我。”宁城道,他像是叹了口气,但是语气里却并不多么悲伤,难过的情绪甚至比不上知道戚依白不在这里过夜的时候“如果我很平庸的话,反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偏偏我还有些天赋,导致我存在的每一天,阁主都没有好心情。”
戚依白知道他说的“有些天赋”纯粹是在自谦了。
宁城有的可不是一点点天赋,那是整个修真界都震惊的。二十多岁的元婴期,可真是人比人吓死人。
燕炀阁阁主与有荣焉的同时,会不会偶尔也会觉得气恼。
如果这些天赋落在了他的亲儿子身上该多好,亲儿子哪儿都好,就是修炼不了,在外面被人讨论得更多的一直都是宁城这个养子,好像燕炀阁已经是他的天下了似的。
阁主的心态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纠结中失衡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有的时候毁掉一个家族的往往是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如果宁城不那么优秀的话,两个人对比不那么大,都是碌碌无为的存在,他的日子或许会过得不那么好一些,但是阁主哪怕表面上也会为了面子确保一碗水端平。
“我对燕炀阁没有兴趣。”宁城道,哑着嗓子“我与他们的关系也一直一般,阁主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阁主却不是,他不是什么好人。”
戚依白给他接了点水,喂给他,一不小心洒在了一些,便蹲在了他的旁边去擦擦。
她的头发落在耳边,扫过人的脸颊有点痒痒的感觉。
宁城尝试着不去看,却还是觉得那种心情钻进了自己的心底,叫他摆脱不能。
“我知道。”戚依白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对这里感兴趣,区区一个燕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