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急促,紧紧闭上了眼睛,熙姬偏过头去,轻轻地接话道“是我们太天真,害苦了你,琢郎。”
“不”刘扶光连忙道,“不,这不是你们任何人的错。”
成宗叹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道“真要论起来”
他话未说完,一把犹如游蛇的嗓音,固执地从寝殿的门缝里钻进来,极尽小心温柔地道“扶光,喝药的时候到了”
刘扶光不觉如何,剩下三人面色皆是大变。
熙王后银牙紧咬,只觉这个嗓音就像斑斓油滑的毒蟒,直接从人的脑子上黏连地淌过,听得她浑身恶寒,从心口都凉得发抖。
这不是那头孽龙,还能是谁
她再也按捺不住,狂怒地跳起来,奔出殿门,向外冲去。刘扶光阻拦不及,只来得及喊“母亲”
又见成宗紧跟其后,刘扶光急忙拉住兄长的袖子,焦急道“大哥,快带我一块去”
熙姬一冲出宫室,就见到晏欢一袭黑衣,垂手立在那里,那具哄骗性十足的皮囊,倒是一点不曾变过,还是假得叫人恶心。
“滚出去,”熙姬目眦欲裂,嘶声道,“东沼不欢迎你这样下贱的畜生,滚出去”
迎面挨了一记直白的侮辱,晏欢倒是恍若未觉,他恭敬地躬身,做足了礼数,温声道“熙王后,许久未见了。我来请扶光回去喝药,他的药一天一碗,是断不得的。”
熙姬怒火高炽,她又想尖叫,又想狂笑“你掏了我儿丹田,对他痛下杀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一天一碗地伺候汤药了少来这里假惺惺的,滚回你的阴沟你这样的东西,本也不配站在日光底下”
她说旁的,晏欢都一概从左耳进,右耳出,唯独说到痛下杀手的事,他唇边的微笑一阵抽搐,像是叫人从背后插了一刀似的。
“熙王后,”他低声下气地道,“昔年犯下的错,我已经知道自身的愚蠢,在尽我所能地弥补了。眼下,我只求扶光能好起来。”
“弥补”熙姬差点乐不可支地笑起来,“你能弥补什么永远别踏入东沼,永远别来打扰我儿,就算你弥补了万中之一了还站在这里,是等着我们向龙神你卑躬屈膝地行礼吗”
晏欢不为所动,他坚持道“对不住,熙王后,但是扶光真的得走了,待他喝完药,我再送他回来看你们。”
成宗从后面过来,寒声道“你这孽畜,口口声声说我儿要喝药,喝的什么药,是我东沼不能给,给不起的,你不妨列个单子”
听了这话,晏欢倒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