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触摸过屏幕里的男人的脸颊,耳侧,嘴唇,鼻梁,最后落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上。他的指尖在颤抖,他在视频里和谢清呈说“哥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是真的吗”
“是植入式仿生义眼,这里刚研制出来的,和普通义眼不一样,是真的能看见做了二十个小时的眼部神经拟生重建手术。”
贺予又笑了,笑着笑着脸上全是泪痕,他喃喃着说“科技真是个好东西。”
谢清呈想了想,这或许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和人说情话。
理工男说“它没有你好。”
贺予破涕为笑,他说“我不好。我明明那么卑微,却要喜欢”
他没有说天上的雪。尽管他从来都只认为天上的雪就是谢清呈。
他像是想弥补两年前曼德拉大战时的痛楚和遗憾。
他望着他,说“却还要喜欢清晨的光”
谢清呈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在屏幕那一头,温和地说“是天上的雪也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
贺予依然笑着,却堕下更多的泪来。
“我看着你陪着你两年了。”谢清呈说,“贺予,我不会再误解你。”
“嗯。”
“我知道你的心。”
贺予含泪笑着点了点头“嗯。”
“乖,别哭了。”
“嗯”
车到了。
医院的大门缓然打开,窗外的风景换作了大片的湖泊和草坪,阳光在广阔草场上跃动,天鹅在粼粼湖光中穿行,贺予降下车窗,空气中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初夏的温柔甜蜜的气息。在车往停车位驶去的路上,贺予忽然在湖泊边的一棵大树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心脏一下子狂跳起来,好像要在瞬间挣脱胸腔奔出来。
他不顾车未停泊,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去了“谢清呈谢清呈”
不会错的,尽管那个身影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尽管那人站在树下望着天鹅湖,尽管他身上穿着的是和所有在这里接受疗养的病人一样的病号服,但贺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一生中绝不会认错的人。
这是他一生中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东西替代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