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姐姐”周粥礼貌道谢,踩着婴儿车的踏板朝公园前进,婴儿车里槐秋棠随着不太平整的路面小幅度抖动。
一开始他和周粥是走在一起的,一起吃了早饭,一起搭公交车绕着这座城市一圈又一圈地跑,直到遇到两个外国游客。
一男一女金发碧眼,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皮肤生来就红彤彤的,总之就像两个会冒气的洋辣椒把周粥和槐秋棠堵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槐秋棠一句都听不懂,而周粥乌啦啦随便应和。
看起来很懂的样子。
“他们说什么”
“嗯”周粥灵机一动,“可能想和你拍照。”
透明泡泡简单翻译完毕大体上没猜错。
槐秋棠整个人都是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不管是历史价值还是审美价值都一流,一看就是来推广优秀传统文化的。
“不行不行nonono”槐秋棠连连后退,被周粥一把抓住。两个外国人一左一右站在他们两边,咔咔两下拍照完成,挥挥手上的地图笑着离开。
“哇当游客感觉好棒啊咱们也来扮演外地游客吧”周粥扯动槐秋棠的手,槐秋棠失魂落魄,并不搭理他。
周粥弯腰钻进他宽大袖口,用两只冰凉小手贴着他的胳膊,立刻让他回过神。
“你是shyboy吗”
“no”槐秋棠觉得很丢人,也不想当游客,躺回婴儿车里自闭。周粥只能自己玩这个游戏,推着婴儿车装独立小孩游客。
咯嘣,婴儿车车轮响动,好像碾到什么东西,周粥停下来查看,是一张塔罗牌。他蹲下掀起看一看,上面印着一个灰色的骑士正骑着马挥着剑。他不懂塔罗,摇晃婴儿车喊槐秋棠来看,槐秋棠只觉得他随便捡地上的东西脏。
周粥只好把塔罗牌放回原位,嘴上很不情愿“嗨,说不定它在预测你的命运。”
“你说说预测啥。”
这周粥哪知道,但周粥读过原小说,稍微给了一下给了他一点小剧透“你以后会和我一样当鬼使哦”
“不信。”槐秋棠躺回婴儿车,用小毯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看样子他是拒绝和周粥交流了。
“不行不行,婴儿车是你死后才可以用的”周粥疯狂摇晃,“现在是你重新做人的时候,不可以犯懒,也不可以不沟通”
好痛苦,槐秋棠觉得活着好痛苦
十分钟后,他一脸平静地推公园铁艺门,一手握成拳,一手拉着婴儿车,周粥坐在婴儿车里满意点头。
事情的进过可以用一部电影来形容驯龙高手透明泡泡四仰八叉躺在幼崽头上,挺好的,小命还在就行。
公园天气很好,嘈杂环境更让人安心。槐秋棠的长袍为他惹来许多视线,他好像摘掉了一直以来佩戴的可以隐形的戒指,但这里更加熟悉本国文化的人群好像另一枚戒指,让他在获得短暂关注后再次隐身。
槐秋棠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的心情能用一本书形容活着。
绕着公园随处溜达,与遛小狗的老太太同行,槐秋棠逐渐想起这个地方在几百年前的样子。
周粥看他神情恍惚,问“这里是彩色的,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原先灰蒙蒙的这里,”槐秋棠难得没有连车带崽一脚踹飞,慢悠悠随着步伐介绍这座公园以前的样子,“这里没有湖,只有一条小河,可以游泳,河边有些旧城墙和一条很美的纤路,顺着它往下走,能看到我们国家的祭坛。每年我都会这里和许多人一起度过。”
“现在祭坛的位置建了钟楼。”
“我很不习惯这里的样子,好像只有我被留下来了。”
靠着湖边坐下,回忆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浪花,一个劲地向他冲上来。他的国家的祭祀庄严盛大,父皇站在最高一层的台阶上,闭眼低头以绝对虔诚的姿态面对上天,槐秋棠站在最靠近他的那一阶台阶上,母后与大臣站在他更下方,而子民们都环绕祭台跪拜。
这是整个国家最庄严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