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在这鬼在这。”周粥听到有人叫他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跑过去,“小荇,鬼在这儿。”他指指自己,然后指着槐秋棠说“这个是人,活的。”
苏也推着周齐礼和周爷爷这一串轮椅进来,轮椅上的腿被当作运鲜花的工具,周粥跑他们跟前说话。
槐秋棠自己接过周粥丢下的话头“目前来说是这样的。”说话时,眼睛控制不住地盯着照片看,周芙居然连照片都能搞到。
“哥们,生前葬是吗理解。”周荇见多识广,很快就平静下来。
反而是槐秋棠问“生前葬是什么”
“啊这”周荇眼神微妙,“就是活着的时候举行葬礼,现在还算流行。”
“我要生前葬。”
“嗯”周荇被搞晕了。
槐秋棠跑到周芙面前“我要生前葬”
周芙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小时就天黑了,来不及。”她只是把人叫过来看看哪里不满意的,真正为他准备的葬礼在后天,那时候周芙早带着周粥跑了。
“就现在,不用布置了,现在开始。”槐秋棠情绪很激动,他发现他受够冷静的站在自己尸体前的样子,好像分裂成两个人,谁都不是真正的他。
他想活着,完完整整经历人间的所有事。
“行,我想想办法。”周芙对这位的态度就是捧着,她快步到周齐礼身边把事情简单交代一下,除了周芙周粥和鬼王自己,周齐礼是在场唯一知道槐秋棠身份的人。
周齐礼“事情控制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奇迹了。”从鬼王出世那一刻起,周家就做好覆灭的准备。
棺材放在杂乱的鲜花中间,槐秋棠费力掀开盖子躺进去,不一会儿又把试图悄悄爬进去的周粥扔出来,周粥尖叫“啊,把我放在你脚边又不会怎样”
叫完重新爬进去,这次换槐秋棠气急败坏。
“碍事碍事”一脚踹出,周粥呈抛物线砸进婴儿车,“你睡你的婴儿车。”
周芙把孩子捡出来,吹吹灰好好放在周齐礼腿上,“别招惹人了。”
幼崽多多少少有点抖在身上。透明泡泡理解不了他把人惹生气再被收拾一顿的乐趣。
周粥顺着周齐礼胳膊爬,把小下巴搁在他肩膀,“我不想和你们分开。肚子里有火,烧的我很难受。”他的火和大人生气时产生的火差不多,但又有一点点不一样,火在肚子里,把肚子里的水烧开,冒出的蒸汽噗呲噗呲地驱使他一直动。
“我知道,周粥平时是很乖的孩子。”周齐礼摇摆胳膊上的周粥,安抚他,“没关系,消化不掉的小火球也不要勉强,好好和自己的身体打交道,如果它一定要到处跑跑才可以的话,那就去跑,没有人会责怪你。”
周粥呜呜答应,雄赳赳气昂昂朝槐秋棠的棺材出发。槐秋棠感受到脚下柔软的触感,睁开本该平和安详的双眼,与那一小团在棺材里展开殊死搏斗。
幼崽不要逮着一个羊薅。透明泡泡真怕他的魂被打掉。
周芙现在也很上火,场馆布置只是葬礼中的一部分,葬礼最重要的是人,是参加葬礼的人。
流程需要人,鼓掌需要人,什么都要活人来。
“你好,你们现在还能帮我联系到法师吗”
“周小姐,这么赶实在做不到,最快也得等明天。”
“牧师也行。”周芙问,“算了,能主持就好。”
“牧师没有,但,”电话那头负责人边擦汗边翻名单,“婚礼主持人行吗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