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4)

陈斯江眨巴着大眼睛,弯腰捡起擀面杖,吓得郝爱国一哆嗦。漂亮的小姑娘却拿出一颗糖递了过来“胖哥哥,谢谢你。我请你吃颗糖,你就不疼了,不用谢,再见。”

顾北武满意地夸了句囡囡真乖,牵了陈斯江转身就走。外面郝老头还没回过神来,谁t缺德了什么叫谢谢你、不用谢。道歉是这么道歉的那对不起是用来干嘛的

“哎顾北武”

顾北武扭过头来笑“对了,老郝啊,没事你就别老在楼里的公共卫生间门口打转,那几条门缝太细,看也看不到什么。真想看,电影院门口报名值勤去,好光明正大检查女青年有没有不穿内裤。”

外面静了一静后炸成一锅粥。

“戳那娘个x,原来是侬迭格老流氓阿拉新妇一直港好像有宁偷看伊打浴沪骂五字经,原来是你这个老流氓,我媳妇一直说好像有人偷看她洗澡”

“老郝,你怎么这么缺德”

“打他,打死这个老不要脸的”

202室原来是老洋房的书房,现在是方家母女的住处。逼仄的空间用一块靛蓝的旧布隔出了客厅和卧室,收拾得很整洁。方树人两眼红红的明显哭过了,当着陈斯江的面有点不好意思,接过什锦糖抱了抱她,刚要松开,就被陈斯江两只小胳膊搂住吧唧亲了两口,一大一小亲密地头靠头说起悄悄话来。

顾北武一贯自来熟,朝里看了两眼坐回餐桌边“玻璃敲碎了用纸糊怎么行过几天黄梅天,七月里台风天,家里要一塌糊涂了。”

方树人不接话,她姆妈梅毓华端了托盘掀开竹门帘,带进来一股浓郁的香味。陈斯江的小鼻子比狗还灵,立刻叫了起来“黄鱼汤黄鱼汤”她阿爷阿娘是宁波人,四十几年前才落户上海,近几年的鱼券都用在黄鱼上,这鲜得眉毛掉下来的味道她一年能闻上四五回,印象最深刻。黄鱼肉是轮不上她吃的,每次逢年过节,她两个叔叔三个堂哥回万春街,几筷子就把鱼肉夹完了,留一小碗鱼汤给她捣饭。被这香味一冲,她小肚皮里的大排面还没消化,涎唾水已经哒哒地口水哒哒的。

梅毓华的吴侬软语和苏州的小桥流水人家一样温软可亲“来来来,今朝黄鱼只有四角八分一斤,我运道好,买着一条老大的黄鱼,上楼梯鱼尾巴都拖到地上了。我做了黄鱼面、黄鱼馄饨、还做了鱼圆汤,斯江耐想切啥就切啥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酸梅汤,勿是酸梅粉冲出来格,是我用乌梅冰糖山楂熬出来格,老赞格。囡囡侬去拿午餐肉罐头2开出来,斯江顶欢喜切格最喜欢吃的。”

陈斯江笑得见眉不见眼“方姐姐,侬也是囡囡哦。”

梅毓华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小姑娘就算六十岁,也是姆妈格囡囡呀。”

陈斯江乐不可支“六十岁还是小姑娘格么吾阿娘也是囡囡”这下方树人都不禁笑出了声。

四个人围着餐桌坐定,方树人和顾北武吃咸菜黄鱼面,面汤煨得雪雪白,手擀出来的小阔面清清爽爽。梅毓华和陈斯江吃黄鱼馄饨,一只只馄饨像金鱼,飘在乳白色的鱼汤里。陈斯江一天吃两次馄饨也不嫌腻,吹一吹啊呜一口,满满一嘴黄鱼肉,开心。

梅毓华给顾北武碗里也夹了两片午餐肉“刚刚我听到了,真正不好意思,还要耐你帮忙,老郝真是唉。别过耐跟树人是一辈的。我老早叫耐爷你爸做顾大哥,耐哪能变成树人的叔叔了勿来噻哦。不过你和树人是一辈的,我以前叫你爸爸作顾大哥,你怎么变成树人的叔叔了不行的哦。”

顾北武摇头笑“怕宁噶港闲话,还是叫亚叔好。怕人家说闲话,还是叫叔叔好。格黄鱼哈灵,侬窝里哪能还有鱼券啊这黄鱼太赞,你家怎么还有鱼券”

每次来禹谷邨,除了吃到好吃的,陈斯江还特别喜欢听大人们聊天,他们不像阿娘阿爷叔叔们总是说些没意思的话,他们会说很多收音机里听不到的稀奇事。去年美国一个叫泥肉松尼克松的来上海,友谊商店里摆满了好东西,结果他竟然没去买,戆徒哦小气哦。今年又有个叫西什么克西哈努克亲王的来上海,城隍庙为了做一碗鸡鸭血汤,杀了一百零八只鸡,结果人家只顾着打网球,没吃,第二天只好又杀了一百零八只鸡,啧啧啧,鸡也太可怜了。他们还会说她爸爸妈妈的事,原来新疆的阿克苏叫小上海,那里的人都说上海闲话。还有大舅舅去的云南更神奇,天天要早上三点钟起来去割香蕉橡胶,还能遇到孔雀。可惜今天来得太晚了,她才偷偷多吃了两块午餐肉一杯酸梅汤三颗糖,还没听到什么好玩的事,阿舅就要带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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