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窍迈进了大门
绕过影壁,她看着里头状况,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院子里很整齐。
除了墙角、地砖缝里冒出来的碎草,这里甚至能被称之为整齐。
迈进主厅,程窍左右看了眼。
小件摆设自然都被收走的,留下来的大件没有损坏,就这么放在一旁。
桌椅花架都立着,没有哪样是东歪西倒的。
与她想象中的,抄家后的样子,完全对不上。
“我找到了这个。”巧玉的声音从厅外传来。
程窍转过身去,入眼的正是定国公府的匾额,那匾额又宽又长,巧玉一人半抱半捧着,大半张脸都被挡住了。
“就收在门房里头,”巧玉道,“只留了些灰,擦擦就好了。”
程窍忙过去,抬起匾额一头,与巧玉一块把它放在了空桌面上。
“我还以为,”巧玉道,“家里都会被砸得乱七八糟的。”
程窍道“谁说不是呢。”
现在,她们母子眼前的家,像极了主人远行前,把里头能收的都收拢起来的模样。
脚步声从外头传进来。
程窍很熟悉林繁的步子,闻声不见人,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忙不迭迎出去。
飞门关下一别,其实也就短短几个月而已。
可是,这几个月间,又发生了太多事情,改变了太多东西。
程窍看到林繁的第一眼,就觉得,念之变化很大。
这种变化,是成长,是蜕变,无论是作为养母、还是姨母,她看在眼中都格外开心与欣慰。
林繁在程窍前头停下,依着以前的习惯,行了一礼。
程窍没有让,她受了这礼。
再是长大了,再是要成为一国之君了,她也知道,这是自己养大的孩子。
念之有些地方很认死理,拿什么“君臣有别”一类的话来拒绝他的礼数,不止说服不了念之,也会伤了念之的心。
这份母子感情,二十年来,真真切切。
改变不了,也不用去改变。
林繁行礼后,又免了巧玉的礼,扶着程窍往里头走。
程窍指了指桌上的匾额“我刚还与巧玉说,这家里都不显得乱。”
林繁笑了起来,道“上午黄太师与我说了,三府都是他带人抄的,要求就是手脚干净、有分寸。
查抄回库里的东西,都有单子在,等库房核对之后,这一旬里陆陆续续会送回来。
您这些天,和巧玉都先将就将就。”
“自己家里,谈什么将就”程窍听了,笑着道,“当日离京,很多东西都不舍得,只能宽慰自己都是些身外之物,只带上了琴。能顺利回京已然是极好的结果了,家里还是这般整齐样子,这是意外之喜。”
“就是缺些人手,”林繁道,“等下让偃月留下,这几日有什么事儿,只管让他跑腿。”
“那就先借几日,”程窍应了,“梁嬷嬷与我约定过,她当时南下躲避,等我们回京后她也就回来,继续在府里做事。我想着,也不止梁嬷嬷,先前不得不遣散的人手,他们得知状况,也会来的,那就不缺人了。”
林繁扶着程窍,巧玉跟着,一路走,一路说。
正说着母女两人一块在西州城小住的状况,三人进了林宣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