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涯全程抿着唇一言未发,直到他随着众人进入玉河楼,又上到二楼亲眼看到了被捆在床柱上边挣扎边接受御医针灸的大皇子时,他脸上的表情才从紧绷稍稍放松。
随即,他便左顾右盼起来。
太子见此,立刻回身冲他招手,道“无涯,来。”
待走近后,太子和他凑头,悄声道“不用找了,你之前不是都听说了么你兄长和白翛然都不在此。还是说,你信不过暗卫”
戚无涯连忙摇头“不敢。”
“既如此,便陪孤到那边坐坐吧。”
太子选的位置是整座二楼视野最好的一处延座,在此可将整个二楼甚至一楼的动向一览无余。
两人坐下后,也不过片刻,连华城便跟了上来。
此刻,连华城满头是细密的汗珠,他跪坐在太子下首的蒲团上,悄声道“殿下,那药性何以有如此威力不是普通的迷药吗”
太子仔仔细细看了他两眼,忽而嗤笑道“你当初来找孤时,不是说愿为孤做任何事吗怎么现在害怕了想反悔”
连华城忙一头磕下去,压低了声音,难掩颤抖地说“愿为殿下死,此言不虚。”
“既如此,又何必多问”
太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诮。
闻言,连华城整个身体都为之一抖,他忽然听明白了太子话中的冰寒之意,就像在赤果果地告诉他既然你上赶着来送命,孤又何必心慈手软,自然是物尽其用了
连华城突然想到,那日他去投靠,太子留他共进晚膳,不但亲自给他夹菜,还连戚无涯都屏退了。那天他以为太子是器重他,现在想想或许那顿饭也有断头饭的意思
不寒而栗
连华城整个人似控制不住般打起了颤。
就在这时,一直给大皇子行针的太医突然大喊了一声“是蛊”
“什么”
在二楼行走的所有人,全都停下脚步向那个房间望去。
房门半开,太医吓得瘫在地上,手里还举着银针,人却保持那个姿势僵住了。
花国公立刻带人踢门而入“怎么回事”他沉声道。
屋内原有兵马司卫,忙答道“太医说是蛊虫,不知为何,喊叫之后,突然不动了。”
“巫蛊之术乃邪道”花国公神色一凛,立刻吩咐“备石灰,一、二层撒满,一个角落也不要落下将所有人隔开看顾,拿我的手牌去白云观请青云道长前来化蛊。”
一声声令下,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玉河楼后院就有石灰,片刻后便有人拎了一桶上来。
花国公亲自用手帕包了一把撒在大皇子周围,用一个石灰圈儿将大皇子圈了起来。紧接着他又用那块沾满石灰粉末的手帕擦了太医捏着银针的那只手,太医就像如梦初醒般立刻又能动了。
太医一清醒立刻就道“此蛊是迷情蛊,可以焚香诱其脱离人体,越浓的香料,效果越好。”
花国公回身对侍卫们道“去准备。”
太医又道“最好是南疆樟寨产的苗香。这种蛊虫就产自樟寨。”
有花国公在,太医好像突然有了底气,胆子也壮了,用国公给他擦手的手帕垫着将大皇子身上的针一根根取下来,拔其中一根针时,大皇子的眼睛缓缓挣了开来,里面的眼珠上爬满了一层黑银色的雾气,太医指着这层雾气为国公等人解释“若下官判断无误,这就是迷情蛊。需尽快将蛊虫引出体内,否则大皇子会有性命之忧”
“香料寻来前,想办法控制。”花国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