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名声,到盛会,到古栖派的关键人物。
柏霁之不知道这是不是来自更高的授意,还是宫理在调查了解了古栖派这么多年后自己做的决定。都说治安总署的目标,是让那些狂妄的几乎在世道中横行的各大门派,能够在治安总署的控制之下。
显然这第一步迈的很成功。
如今最如日中天、声名显赫的古栖派在门派大比当日落得如此下场,剩下的几大门派是会抱团反击,还是会各自为战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无知无觉地闯进了一个很可怕又很坚决的女人的世界里,他当初并不知道自己满身泥泞带着伤进入的门扉,属于如此深不可测的人。
柏霁之却并不觉得畏惧。
他永远都记得宫理失意时,看似嬉皮笑脸的样子下燃烧的火,永远都记得她醒来时盘腿坐在床上,凝望着满墙线索的样子。
她有着自己做事的原则。
而宫理能知晓暨香儿的存在,能知晓暨香儿要复仇,就肯定会知道他母亲当年的事儿而这一点柏霁之尚且不清楚。
他在此刻,像是在树林之中躲猫猫的孩子,在柏宗全渐渐偃旗息鼓的惨叫声中,挪不开眼地望着暨香儿满身是血的身影。
直到几个人的惨叫声都中止,暨香儿从结界中跳出,坐在假山之上,衣襟袖口往下滴答着粘稠的血液。而她舔食着自己的指尖,却猛地皱起眉头,有点嫌弃地甩甩脑袋又抖着手,想要把那些柏宗全的脏血从手上甩出去。
又是一声法器的轻鸣声,结界就像个装满红油漆的气球,立刻炸开,红色喷浇在假山之中,甚至还有些固体挂在嶙峋山石上。
李颦的绣鞋踩过满是血点的草叶,朝暨香儿的方向走过去,她冷静道“你该赶紧走了,那位治安总署的警官宫理绝对是故意给了你杀他的机会,但她还需要装模作样地查案。你需要先离开万城躲一阵子。”
暨香儿扁扁嘴,她看起来年纪不小,但举手投足还像个小孩,她仰头叫了两声,声音听不真切,仿佛有更高波段的鸣吼在空气中回荡,应该是她在召集其他狐妖都离开。
暨香儿脚踩在假山上正要离开时,忽然怔住,看向李颦身后。
李颦转过身,只看到胸口起伏的柏霁之,他两手握拳攥在身侧,仰头看着暨香儿,金色瞳孔里氤氲出水汽,他吃力地扯了扯嘴角,仰头道“我该叫你一声师母,还是说母亲”
宫理听闻“惨案”,带人到达现场的时候,只剩下满地变色的血浆与站在假山前呆呆的满眼是泪的柏霁之。
宫理心道,这傻孩子怎么不知道跑啊
真要是消失了也不会怎么样啊。
但现在外面的媒体都已经拍到了暨香儿的模样,肯定会联想到柏霁之,而柏霁之还出现在柏宗全被肢解的现场。
不过柏霁之浑身颤抖,指尖衣服上没有一点血迹的样子,倒是也很清白,很容易就能解释称他晚一步赶到现场,发现父亲被杀吓坏了不至于被媒体编排故事、钻了空子。
宫理此刻只能装作生疏,道“是柏霁之吗”
柏霁之还呆呆的,没有转过脸来。
一旁的手下快速走过来“确实逃走了,我们已经派人将剩下的两个柏家儿子保护起来了。现场所有的狐妖都已经消失了,这件事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估计要有一阵子要查遍万城的妖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