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太撩人,这撕心裂肺的悲啼声瘆得人心里直打寒颤。
张明迟疑着上前去,拍了拍王秋莲的肩头。张明:
“大妹子??节哀啊?”
又说:“你可别气坏了身子?往后,这拖家带口的不还得靠你么,赶快料理后事吧?”
这时门口又有人探头问道:
“请问同志,这是卫校的药水房吗?我们找人。”
张明:“是的,进来吧!”
又噜噜自叹:
“唉……,找人?来到这里找的便不再是‘人’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说你们这是为……?唉……”
结伴进门的正巧是云交四团的文琼花、林佳慧、金瑞芳三位姐妹。不约而同,她们都为寻丈而来。眼瞅王秋莲伏在王羊冰体上哀哭,上前安慰不用细表。打量池中浮者,一个个心之空悬。焦虑。祈祷。暗自完成。
“唧吱吱,唧吱吱……”
“啯呱、啯呱、啯呱……”
“岁”字排小平房后窗户外小菜地五米开外的水塘边,不时传来蛐蛐青蛙交替的欢鸣声。吕玉仙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当然,她不是因为它们的扎欢声而失眠的。吕玉仙只觉心中装着一团火。忽然,她掀开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吕玉仙:
“中华,我看明天他们开会你就别去参加了?你看你们头,死的死,跑的跑,眼下多凄惨,剩下为数不多的人员你以为能重整士气——翻天?!”
又说:“前排房子贺羊就是个榜样!”
贾中华仍侧着身子。少顷,他浑厚的男中音响起:
“不要以为你们‘八’了不起,这是暂时的小人得志,你就喜上了?告诉你,我才是名正言顺地告劝你退出那龌龊的一列,正大光明的人永远不会与小人为伍!”
吕玉仙:“我们‘八’咋龌龊啦,人家龙占权又咋小人啦?无非就是观点与你们不同而已。他提出的‘让杵着拐杖撒尿的老人下去,让年轻有为的青年上来’这不对吗?”
又说:“我们国家人口众多,尚若都由老人们占据,那我们的步履岂不缓慢?”
又说:“再说了,两边动家伙,贺羊、钟武他们死了,人家龙占权还帮着张罗后事呢!你‘炮’岂能有这个度量吗?”
贾中华:“他龙占权弄遇外,他张罗一些帮忙的人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咋啦,他在你眼里倒成了绿林好汉了?再说他张罗去的还不是我‘炮’的弟兄。”
贾中华说着翻身平躺在床。又说:
“赵玉泉同志说得多好;‘在不断的成长中,没有老同志的实践经验,年轻同志从何积累?’怎么,年轻人羽毛长丰了,就可以不要老同志了?就可以踏在脚下了?”
吕玉仙:“赵玉泉、赵玉泉,你眼里就只有赵玉泉?真是不可理喻!”想想又说:
“难道他害得你勒紧裤袋赔了大半年的粮,你还以为他是好人?”
贾中华粗暴回答:
“老子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