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到底年轻,在争权夺位这种事上心不够狠,脸皮也不够厚,听着行秋将这种心照不宣的事大咧咧讲出来,很是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此次辽国之行只为大宋江山社稷”他握拳虚虚抵在唇上,又咳了一声,“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行秋心中暗笑,也不知道赵桓听到这话,会不会被刺激地发狂。
自己仅有的时时刻刻要担心被抢走的东西,在人家眼里,都不好意思直接伸手去拿,还得顾及着点影响。
行秋相信,要是郓王别这么天真,早早表现出政治上的才能,或是给赵佶吹吹耳边风,赵桓这个太子之位绝不会坐得像现在这么安稳。
“王爷,您若要去,就不能大张旗鼓,必须隐瞒身份才行。”行秋对他说,“咱们必须得瞒着金国那边,悄悄与
辽国把这事办妥,否则让完颜阿骨打知道大宋投向辽国的怀抱,以后估计没咱的好果子吃。”
原本还有那么点想去曾经的宗主国那里耀武扬威的意思,被这么一说,赵楷连忙点头答应道“你说的是,这事的确得暗中进行之前是我思虑不周,你说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就是。”
虽然这小王爷草包了些,好在听劝,说话也和气,不怎么惹人生气,有些事哪怕自己想不明白,解释清楚捋顺了之后也会听。
这就很好了还敢有什么要求啊
再耽搁下去,天气变冷,就不好上路。
因此,拿了给辽国的国书,带上郓王和服侍他的几个随从,行秋等人没耽搁两天就出发了。
赵楷扮做他的副手,同是从大宋来的使臣。
但一个出使团里塞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太显眼,再加上赵楷那副养尊处优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当助手的料,以防露馅,行秋在快到临潢时,给他脸上涂了层易容的东西,再把眉毛画粗,衣裳换成袖口开了线的布衣,整个人从闪闪发亮瞬间黯淡了好几个色号。
然而越走近临潢府,越能感受到一股凝重肃杀的氛围。
路上行人比上次过来时还要稀少,泥土路上凌乱散步着大雨也没冲去的脚印,道路两旁的青草齐齐卧伏在地,被踩踏得一片狼藉。
似乎有大批人马不久前从此处经过。
他们向着辽阳府快速前进,到了城外,却发现整座城池已经戒严,两个月前宏伟壮观的塞外首都,如今更像一座全副武装的军事要塞。
这么短的时间里,难道女真人打到上京来了
赵楷身边一个随从脸色焦急地小声劝道“王爷,咱们赶快回去吧,这里看着不安全,要是连累您出了事可就糟了。”
另一个也在旁边跟着劝“这一看就是要打仗了,万一咱们进了城,这里再打起来,那不就只能在城里等死了吗”
赵楷抿着唇没说话,他拿不定主意,便将目光投向行秋,后者只是轻松微笑“放心,以我的身手,就算真的打起来了,也能将你安安全全地带回东京。”
见他说得这么自信,赵楷心里的惧怕和担忧莫名消退许多,虽然还有,但想要收复失地的信念终究占了上风,便跟着行秋下车去门口检查身份,等待进城。
几个服侍他的随从急得额头冷汗涔涔,他们想要开口让行秋劝郓王回去,先避开这次灾祸,其他的以后再说。
但在赵楷一个眼神过来后,没一个人敢张嘴,只能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