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到了家主大人的戒指。”
“哈”
这大概算得上是不可思议的理由,对于五条怜而言却并不值得意外。但她还是从衣袖里掏了掏,费了番力气,好不容易才拿出一枚戒指,金色光滑的边缘恍惚间依旧能够映出那个男人当时的表情。
如同踩死了她的小老鼠时同样厌恶嫌弃的表情,仿佛她便是那皮开肉绽的肮脏生命。
“我想把戒指还给他。”她喃喃着,“他请我不要打扰他。他说的是请。”
而后便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这就是在他眼中的自己。
在那一刻,她意识到了,或许自己本就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里是五条家是家主大人的家,是五条悟的家,但从不是她的家。
短暂的一个瞬间而已,她做出了逃离的决定。
“既然这样,你不必回来了。”
她听到了五条悟这么对她说。
他的话语经由伞面的反弹,在短暂的四分之一秒内再次回到了她的耳中,就好像他将这话说了两次。五条怜下意识抬起眼眸,看着五条悟。
所有的罪恶感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她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到他的答案,仅此而已。
离开五条家,是她自愿做出的选择,可听到五条悟命令般的拒绝,为什么她会觉得
“你想驱逐我吗”
“不。”
并非驱逐,也不是想要斩断羁绊或是情感。
五条悟注视着霓虹灯,却无法看着她。但在伞骨钢色的边缘,倒映出的是她错愕的神情,他不得不看着她。
他知道的,他也见到了,在发生在那个家的一切发生在她命运中的一切。
窥见着、知晓着,他却从未在意,直到她几近疯狂地将所有尽数吐露。
就好像注视一枚苹果。他知晓它的味道,也足以想象出那独特的酸甜滋味。
但在真正咬破果肉之前,不会真正知道其中的酸甜。
她咬开了他早已窥见的一切,她指责着所有却不责怪自己。
她憎恨的是六眼,而非五条悟。
在她的眼中,自己与六眼是割裂的存在吗分明在所有人看来,他就是继承了六眼的神之子没错。
如果当真是割裂的,那么她所看到的他,究竟会是怎般模样五条悟有些好奇,却不太情愿去思考这回事。
枉自揣测没有意义。
从最初他就已明白,他和五条怜是截然不同的人,哪怕他们拥有相似的血脉。
“你想做什么,就肆意去做吧。不用担心任何事,有我在。”
五条悟说着,从她的手中拿走了那枚戒指,不稀得多看一眼,直接丢入车流之中。
没有金属落地时清脆的“叮”一声,也没有他人投来气恼的咒骂。戒指消失在了黑夜里,大概已镶在了某个车胎里,与头顶的积雨云一起飘荡到远处。
雨停了。遥远地听到了轻快的歌声。背着红布袋的圣诞老人一蹦一跳,从街的尽头走来,不知是哪家商店送上的节日表演。
“等当上家主后,我带你回到那个家你知道的,六眼必然会成为家主。到了那时候,五条家的所有人都将注视你,所有人都必须在乎你。”
五条悟收起伞,塞到五条怜的手中。
“我会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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