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2 / 3)

梁挽真的笑不出来了。

他低头,眼看着那一双沾惹了风霜火粒的白袖,驯服而愧疚地贴在了他已僵硬的腰侧,等他抬起头看我,周边的火光红芒似在他清如冷月的脸上蒙了一层决断之意。

“你若已陷于敌手,自然是瞧不见我的。”

我讽刺道“什么意思那时你已逃了”

梁挽沉静地看了看我,目色中带了一丝比灰烬更冷凝、比山崖间堆叠的巨石更坚定的光。

“你的腰上有我犯下的一道错,我至死都未必能赎此错,其实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不是想你跟着我,是我自己想跟着你。”

这话说得我从里到外三百六十度的懵逼。

而他继续以镇定到无以复加的姿态看着我,平静得在说一个仿佛与自己无关的道理。

“我说你会瞧不见我,是因为在你陷于敌手之前,我必已因为保护你或其他人,而死在敌人手下”

“你只会看见我死在你前头,绝不会看见一个苟且偷生、逃之夭夭的梁挽”

我沉默半晌,像是一个从未看海的人第一次来到海中心,一方面我被海的透明浩瀚所震住,一方面我又因海的极度包容而不适。

这片海,它怎么什么都能填得下什么废材料它都容它又可能真的这么温柔它都不会给我刮风下雨么

而梁挽这片异乡的海,仍在看着我这个隔世的观海人,他张起了平静的风帆,温和地等着我的航向。

可我没给他任何航向。

我不晓得。

我不知道。

我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困窘地绕开了他这片生机过于盎然的海,走向了洋溢着死亡味道的火光和灰烬。

还是和死人和恶人打交道比较适合我。

好人真奇怪。

梁挽最奇怪。

为什么他要和我说这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咱俩的边界推到原来的敌人区。

“交浅言深乃人生大忌,你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我不信你”

“你也别信我,信我如自杀。”

梁挽发了一声浅如水色的叹息,手掌在袖下微动几分,仿佛想抓住一种比世道人心更缥缈不可靠的感情。

他好像有点失望,好像期盼我真去相信他这番话。

可很快,他又迅速收拾情绪,跟了上来,极力地与我并肩而行。

我们在满是残垣废墟之中穿行,忽的听到一处女孩儿的尖叫声。

我抬头一看,发现高处小山坡上有个相对独立的木屋,上面还未测被火势波及,尖叫声儿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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