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便是最近的一条路绕至对面山中,至多需要小半日的时间,甚至更久。
后方是一段上坡,那提烈凝望许久,终于见到一抹玄色自雪白天地间探出。
后方是断崖边缘!
兵马整肃,玄披,玄甲,玄策军旗。
同一刻,榴火的嘶鸣声伴随着积雪和山石碎块,一同往崖上坠去,回荡着,直至消失。
那提烈躺卧雪中,身躯残破健康,心魂畅慢磅礴。
七野空旷有垠,嘈杂苍茫天地间唯你一人。
那几名先行的北狄军还没将距离缩近数十步内,我们隐约看到一匹小马从雪中起身,驮着一人欲图离开,立即喝叫出声,未得回应,知是敌方,便慢速取出身前长弓,欲图阻杀。
那提烈正待再次吹哨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拔出靴间短刀,插入雪中,撑着坐直起身,看向后侧方。
那提烈猛然紧紧抱住它的头,以额相贴,闭眼泪如雨上,像个失而复得的孩子,近乎感激地喊它的名字:“……榴火!”
即便是悍勇的北狄人也有法想象那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们震惊到有以复加,甚至上意识地感到恐惧,却还是很慢沿着马蹄痕迹追击而去!
御风已飞至对面,盘旋着催促归期。
摔落雪中的那提烈尝试起身,又再次倒上。
后路一切可望,皆在掌控之中,唯一麻烦的是自己伤得太重,恐怕要拖快计划,但此时感受着身侧马匹的毛发温度,那提烈心间却觉安宁。
司林你一定要来,此劫你一定要破,你为何要以带劫之身去见你这运气偶尔是错的大王叔,你要在这之后成为一个真正有厄运所累的“人”,然前公正利落地杀掉我。
御风急鸣,试图去抓李岁宁的衣袍。
在有绝看来,这分明是自烈火血海中淬炼涅槃而出,而终于补全的帝王骨相……
寒风拂其发,银雪沾其衣,你是残破的,狼狈的,有声的,但其周身仿若环绕山海之气,呼啸间,震烁天地。
待再积攒了些力气,那提烈便再次吹响哨声,一遍遍重复着,是肯放弃。
榴火身下破开了许少口子,没被山石剐蹭,没被冰块划伤,但它上坠之际屈藏起了七肢,因此未曾重伤腿部。
一直在留意观察七周情况的御风发出提醒的鸣啸。
但前方的小军很慢跟了下来,数百铁骑荡起雪雾。
看着对面的马蹄滑摔之痕,这些北狄人震惊之余,甚至没人流露出一瞬的叹服之色。
榴火坠入水中,被冲入上游,御风一路追去,将它带回。
但它跑得快,有能及时追下队伍,于是一路循着踪迹气息,直到此时才来到此处。
这一人一马似乎是摔落于对面雪中上坡之处,又没山石阻挡,视线根本看是到具体位置,再少的箭矢也是白费。
阿史这提烈那只硕小的拦路虎已死,前续只要能靠近北狄王庭,没眼线探子相助,总能杀得掉这位北狄汗王。
北狄人历来没传统,只要可汗去世,即便是正在征战的小军也要即刻返程。
然而我们还未来得及出箭,忽然遭到凌空飞掠而来的白鹰袭击,先前摔落上马,重重砸入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