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什么”
她终于说话了,虽然声音微弱得几乎将要被落雨声盖住。
五条悟依然想笑,不过还是装出了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冷着脸耸耸肩“你肚子叫得这么大声,不好笑吗”
“刚才,我饿得想偷面包。”
“打算当冉阿让吗”他挪开目光,在这一刻竟不想注视着她,“小心被关进巴士底狱去。”
“店主觉得我像乞丐,不让我进去。”
“是哪家店”
“和你有关系吗”
“和我没关系吗”
听到了很扭曲的讥笑声,看到她缓缓站起身,被雨水浸湿的衣袖晃荡如钟摆。
随即发生的一切,如同街角商店竖起的圣诞树上的霓虹灯,阴暗而纷乱。五条悟看不清她究竟做了什么,也许他看见了,只是不愿看清就像几秒前的她。
最终的现状是,他们扭打在积水潭里,她死死地揪着他的衣领,倒映在深蓝眼眸中的街灯照亮了她狰狞的面孔。
“没有人会在意我,没有人会看着我,你也一样,不是吗”
尖叫着的她,像只歇斯底里的野兽。
“我只是无用的影子,是比双生子还要污秽的家伙,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存在我为什么要被带到世上为什么为什么不看着我对,全部都是六眼的错。全部”
空洞的眼眸中映出五条悟的模样,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脖颈上,冰冷地颤抖着。
在圣诞歌的音符中,她的双唇颤抖着、唧哝着,与雨水一起落下。
“是可怜的怜,不是怜爱的怜。”她早就知道了。
“所以,六眼或者我。”不是六眼就是她。
“我们不能在同一个世界活着。”必须有一方死去。
“我无法成为六眼。”她只是无能的从尸体中爬出的生命而已。
“我也没有天赋。”她只是为了六眼的存在而诞生的。
“继续下去没有意义。”不会有人注视着她。
“我不是真正的satoru。”
与六眼相同的名字就是对她施加的诅咒。
已经,受够了。
无论是被家主踩死的她的小仓鼠,还是被她无意杀死的那只有着美丽羽毛的飞鸟,亦或是意识到她不再长得像五条悟的那天众人的目光。
这全部的一切,五条怜受够了。
“杀了我吧,五条悟。”
她收紧手掌,从发梢落下的温热雨水滴在他的脸上。
“或者由我杀死六眼。”
她怎么有能力杀死自己。
嗤笑着的五条悟,如此想着。
哪怕呼吸就攥在她的手中,哪怕她此刻当真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五条悟也知道,她没有办法杀死自己。
“你觉得一切是我害的,对吧”他说,“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
“是六眼六眼的错。都怪六眼。不是阿悟。都是六眼害的。”
她重复着相同的话语,眸光也在颤抖,直到呢喃声彻底消失在雨声之中。